回忆从前:饶良镇中心小学
春风拂面
——回忆我在饶良小学任教的火红岁月
王志道
题记:欣闻《饶良小学校史》编修即将告竣,特表祝贺!校领导嘱我写一篇我在该校任教期间的校情和感悟。闻知,颇有若惊之感。愧我学浅才疏,脑顿笔拙,实是厚望难达。然思盛意难却,就此铺纸操笔,据实而书,虽是不能称文,恕我冒昧交差。诚请校领导并诸师编修斧正。
我于1962年7月在泌阳师范毕业,当时因刚渡过“三年困难时期”,贯彻党中央制订的“调整、巩固、充实、提高”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的“八字方针”,大力压缩城市人口,减少商品粮供给,当年没有正式分配工作,同学们各自回原籍参加集体劳动(我在本村小学代课)。
1963年秋快要开学时,上级通知我们这届中师毕业生(共4个班,160人)集中到泌阳县城,由国家正式分配了工作。回饶良并分配到饶良小学任教的有夏炳东、李鸣柳、曹书兰和我共4人。这样,饶良小学也就成了我正式踏入工作岗位、开始为社会做奉献的第一个小天地。1965年7月,河南省行政区划变更,泌阳县由南阳专区划归新设的驻马店专区管辖,而饶良区由原属泌阳县被划归了新设立的社旗县,仍属南阳专区管辖。
1966年4月,社旗县教育局任命我为豆观小学(当时校长张鸿昌)教导主任;5月,党组织又调我到饶良区团委工作。自此,离开我所热爱的教学岗位,至今已60年。我在饶良小学教书的时间虽不足短短三年,但这里如同我的第二故乡一样,成了我一生最为眷恋的故土。
当时的饶良小学东傍寨墙,西临三中。大门外有一条东西大路,东可出寨,西能上街;校门前,路南有一个约一亩大小的芦苇坑,芦茂水清,夏多蛙鸣。学校的大门由三间较为高大的房子构成,中间为宽展的通道,两头为门卫室。校园内建有四排坐北面南、装有玻璃窗的青砖木构架瓦房,每排三个教室。前排与二排中间留了一个大空场,为操场。操场东头紧临寨墙处建有三间不小的草房,门边挂着“少先大队部”、“团支部”的牌子。这里不仅能上体育课,还可以开大会、演节目、唱大戏,更是学生们课外活动时读《十万个为什么》和小人书的好地方。校园的后边有一眼装有辘轳的水井,供饮水、洒水之用;井北边还有四间老房子,三间做教室,一间用于办公。校园西边同三中相邻处为十多间西屋裙房,这里除设“教务处”、“会议室”和几间办公室外,还设两个教室。西屋的南头,有一个凸入三中界的不小的院子,有北、东、南三屋,都是相当坚固的“东大寺”老屋,北屋为教师厨房,东、南两屋为校长室、总务处。四排柴瓦房教室的西头,是一条约有两丈宽、南北贯通的校园大道,整个校园称得起既宽展又规整。这校园便是我留下青春足迹、60年来一直魂牵梦绕的地方。
至今记得,当时有一首我最爱唱的歌,叫《我们这一代》,其中有两句为:“我们这一代,豪情满胸怀,走在大路上,春风拂面来,……火红的年华,火红的时代……”在饶良小学任教的三年,是我受到领导和同事诸多关爱和鼓励,在工作中不断长进的三年;是不知累、不怕苦、激情满怀、受益良多的三年;是一生中最为火热、最为舒心、如同“春风拂面”的三年;更是在做人行事上留下无数美好记忆的三年。这不仅是因为火热的年代使我心中充满了温暖,更是因为在这里让我遇到了对我充满爱的领导和同事,遇到了那么多天真可爱、热情向上的学生。
好队伍,团结敬业
当时全校教职工有20多位。党支部书记兼校长王建平,副校长薛德隆,教导主任李廷珍(为主)、王善全、王廷印,总务主任王耀锋,我为团支书兼少先大队辅导员,以上人员组成学校领导班子。
全校设14个教学班。五、六年级(高级段)各3个班,学生构成,除饶良大队(即现今行政村)外,还有岽子营、二户岗、东张庄、黑刘庄户大队户籍的,分布在周边十多里范围;三、四年级(中级段)和一、二年级(初级段)各两个班,大部为
饶良大队户籍。
高级段的教师有刘清彬、白文成、邱芳桂、李玉海、简传让、李成修、李兰堂、王志道等;中级段的教师有邱文久、赵廷瑞、王国文、夏炳东等;初级段的教师有张培慧、郝绍民、赵松兰、刘富彩、曹书兰等;林富有、李鸣柳二位主要教授体、音、美等;乔师傅为炊事员,沈师傅为校工(负责打铃和门卫)。以上队伍中,简、林二位是我在三中就读时教过我的恩师,夏炳东、李鸣柳、曹书兰、李兰堂四位是我上初中和师范的校友(兰堂为上届);而王国文、王善全、王廷印、王耀锋与我都是王新庄人。
这支队伍是爱岗敬业的队伍。
这支队伍,从领导到教师,都能认真贯彻党的教育方针,依教学大纲教学。教师们的担子都很重,五年级(含)以下的班主任皆是为语、数全担,班级人数多为50人以上,对于教学上的备、教、批、复等各环节都能认真对待,全力做好。我记得当时学校要求,对于语文课,凡课文后练习里要求学生背诵的,教师都要能背下来,除一些易背的诗词外,较长的散文,如《为人民服务》、《海上日出》等也是一样。对于数学教学,采用“启发式”、“由浅入深”的教学方法(主要是应用题),充分照顾到各层次的学生,有时讲授的最后还要比原例题再引深一步(即把原本设定的某个条件再拐一个弯儿,需学生动脑筋求出),以调动上等生勤于思考的积极性。这些都是受老教师启发获得的。当时,学校教导处多组织教师相互听课(示范课),让大家在教学中相互取长补短。除此,为了向有经验的老教师学习,有时我还会来到刘清彬、白文成、邱芳桂、李成修等老师的教学班后边,听他们如何讲课(事先征得同意),从中吸收营养,学习方法。老教师有极强的责任心,她(他)们对学生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,乐见学生的进步成长。当时,我常听张培慧、郝绍民等老教师在交谈时说:俺班某某学生又“透气”了,她们如同中彩得大奖一样,为学生的进步而开心。她们“教学生,爱学生,眼中没有坏学生”的理念和言行,像雨露一样,滋润着学生的心灵,同时也在影响着我。感谢校领导和同事对我的信任,我离开教育战线前任五一班班主任(五二、五三班分别由李成修、简传让老师任班主任),而教师子弟王灿云、李荣安、简伟、赵丽、李长惠等都安排到了五一班。
饶良小学的教学质量,无论是原在泌阳县,还是后来的社旗县,都能同当时的城关小学比肩(尽管当时并没有全县的统考“竞赛”)。
这支队伍是“行为师范”的队伍。
名校的根本在于有名师。当时的教师队伍,除了具备相当的学识并不断学习提高外,特别注意在坐、立、行、言等诸方面的修养,使一言一行都能成为学生的榜样。对此,我有着深刻的体会。我在泌阳师范读书时,就把时任教导主任的恩师李培敬先生当成内心的榜样,时时注意观察学习,培养“气质”,提高品德。在饶良小学任教期间,我把李廷珍、李成修、刘清彬、王善全、赵廷瑞、王耀锋等老师当成榜样,并注意学习吸收所有同事的长处,以求自身的不断长进。实践证明:往往是你越虚心,就越能得到“贵人”的相助。我记得,有一次李廷珍主任在同我私下交谈时,他语重心长地说:“当个好老师不容易。比如说话,就应做到既规范又文明,而对学生的人格尊重尤为重要......”他这两句看似“平话”的话使我忽然想起,早两天在课堂上,因一个学生犯了一个重复性的错误,急切中,我对他说出了“脸都不是脸”的狠话。尽管李主任对我像是若无其事的闲聊,但我却知意在其中,甚是感激。自此,我特别注意时时“把好语言关”,不再讲无质量的话。李主任的几句心里话,使我受益一生。
这支队伍是互相关心、充满温暖的队伍。
整个队伍里的人不仅注意“学人之长”,而且多“帮人之难,记人之好”。这里我要说的仍是自身的经历和感触。由于当时整个社会经济尚不发达,吃、穿都是计划供应,发有票证(布票、粮票),因我自幼失去父母,困难相对多些。刚参加工作时,我只有一条里表不分、补了多个补丁的薄棉被,进入冬季,夏炳东同学怕我寒夜难度,让我与他同榻而眠,共盖一条新棉被,与他“打老通”(他刚结婚)。还有一个现在听来是“笑话”的故事:1964年夏的一天,李廷珍主任不知咋的,发现了我只有一个“裤头”,他就把自己的一条红色三角裤头送到我的住室,我执意不肯接收。他却认真地说:“夏季,衬衫和裤子都可在睡觉前洗净,晾一夜,第二天不耽误穿,唯有这裤头……”我体会到他的细心和意诚,只得红着脸收下。论年龄,当时李主任、李成修、邱文久、赵廷瑞、张培慧(1921年生,与我母亲同庚)、郝绍民等几位老师可称我的长辈,可谓亦师亦友、亦父兄,他(她)们像对待自己的子弟一样,时刻关心我、照顾我。1966年2月21日(农历二月初二)上午,学生们已到齐开始上课。突然狂风骤起,接着是一阵不小的、落地成冰的阵雨,地面上形成了一指多厚的“溜冰”;又接着是暴雪,风也刮的更大了,气温骤降到-10℃以下(泌阳县志载:......全县遭大风雪袭击,西北部尤甚。树木被刮倒,房屋被摧毁,人畜有伤亡)。学校怕大雪封路,决定全校放学,由老师护送学生回家。按照平日分工,我负责护送饶良河以东的学生,包括前后场坊、张白庄、张坡、刘庄、东张庄、马庄等,约有五、六十个。
中午12点已过,李廷珍主任、李成修、王国文(叔)、夏炳东老师等发现我没有回来,意识到问题严重,他们担心我,更担心学生。就立即一起出寨墙,再向南到过河的地方(同场坊后地对应)去找我,当他们走到东转过河处时,恰遇到我刚从雪中爬出。几位把我搀扶回住室,帮助脱下冻在一起的棉靴、棉裤,捂被增热(说是怕脱皮,不能用热水洗,更不能用火烤),又端来热面条让我喝下,才使我的身子逐渐得到缓解。好则,原本受冻麻木的双腿,两三天后又恢复了正常。除少年时两足后跟老冻伤处因发肿而微微破皮外,并无大碍。而对于我在护送学生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,大家也是始料不及的:原是我同五、六十个学生来到河边时,供人行走的、一尺多宽的石板桥(原有一座可行牛车的老石桥,1958年被拆毁),因先期下的“溜冰”而形成了“鱼脊形”,第一个过河的学生刚踏上一步,就滑落水中,下身全湿。我意识到,不能让学生自己过河了,就令他们站在河边,抱成一团儿等着,自己连靴带棉裤跳入结有薄冰、近一尺深的水中(那时地表水较丰,河水有一丈多宽),先把掉入水中的那个学生背过河,让他快回家中;又立即返回,一个一个将他们全部背过河去(几个小点的,用双臂一次夹两个)。因不能分身,过河后,向南的张白庄、张坡的学生让司桂成同学保护带回;对东北方向几个村的学生,为防雪填深沟而不能过,(途中确有几条东西沟,需将学生抱、拉过去),又将他们全部送到家中。最远的,如马庄的马文全、牛玉田也送到了家中,其间多有学生家长抱柴生火者,但因事急,终未敢烤。当我返回蹚河到西岸后,更大的难题摆在了面前:因北为陡坡高地,南为更深的沟,大风把雪刮到了坡下的大路上,最深处有一人多深,只能拱雪爬行。偏偏膝盖以下,因蹚水过河早已冻在一起,而衣肉粘连,两腿如同“硬棍”,失去了知觉;身上热量散失殆尽,又腹中无食,用尽全力也难以上行。这时,生与死就在能否爬出之间。为了求生,只好依靠双臂的力量,用上身带动下身,全力向前......终于挣扎出来。但勉强站立后,便又被风刮倒。就在这时,李主任等几位来到了我的身边,他们得知学生已全部安全到家,我们的心都放松下来......接着把我扶回学校,百方照料(校长等,凡知道的都来看望)。我一直这样想,如不是他们心里装着我,关键时候去找我,一个忽略,我仍有因风大难以立起行走而丧失生命的危险。李主任、李成修老师等几位是我这天的救命恩人。后来听说,唐河县某地就在这天有三个学生被冻死在雪沟里。此事此行,本职责应当,内心使然。今在此写了当时送学生回家的大体过程,旨在为明我回校晚之因,更为感谢几位老师找我,把我扶回之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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